老右住的是一間半草房，臥室一間，廚房半間。

土墻面的屋子本就暗的很，還擋著窗簾。

石曉雲從明亮的外邊進到屋裏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炕上躺著的老右媳婦。

“大姐，別急。我馬上給你看看。”

石曉雲洗了手，戴上了消毒的膠皮手套，很專業的給這個女人做了檢查。

她叫兩口子放心，說胎兒一切正常，胎位也很正，孩子也不大，正常生產沒問題。並說宮口還沒有全開，估計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孩子才能奔生。

然後問產婦餓不餓？如果餓了最好在陣痛的間歇少吃些東西，這樣生孩子的時候自己有體力能借上勁。

產婦點頭，表示要吃點東西。丈夫急忙抱柴禾燒火攤了一張雞蛋餅。

女人把一張餅都吃下去了。然後說自己確實感覺有些力氣了，她不停的說著謝謝。

這女人很堅強，很能忍，也很冷靜，陣痛襲來的時候只是憋住氣抓住被子。

丈夫看上去比她著急，他很心疼他的媳婦。看那表情，恨不得替他媳婦去遭罪。

石曉雲這功夫註意了一下這對夫妻，他們都還不到30歲的樣子，男的口音是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女的說的是東北口音的普通話。女的比男的略微年輕一些。

“頭胎嗎？”她問。

“嗯。頭胎。以前流過一個。”男人回答。

“你們到這裏多久了？”

“我兩年了，她是去年元旦過來的。”

“她是過來陪你嗎？”

“是的。她為了陪我，很好的工作都辭了。唉！我真的是對不住她。”男人的聲音哽咽了。

“你們之前在哪個城市工作？”

“a城。”

石曉雲聽後心頭一顫，竟然又是a城，真是巧了。

心裏邊便又是他鄉遇故知般的溫暖。接下來的接生過程便更是耐心細致了。

“大姐，一會兒孩子奔生的時候你聽我的指揮，咱們姐倆配合好了，才會有最好的效果。你的孩子不大，你聽我的指揮，就不會撕裂，不用縫合。”石曉雲暖暖的聲音吩咐產婦。

“妹子！謝謝你！我一定會很好配合的。”女人說完這句話就是陣痛襲來，疼得她緊緊抓住石曉雲的手。

石曉雲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疼痛是難以忍受的疼痛。

那是男人們無法想象出來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疼痛的最高級別為10級，女人生孩子子宮收縮引發的疼痛就是10級。

這時候的女人都是無助的。因為沒有人可以替代她們疼痛，她們必須獨自忍受這疼痛。

而這時候如果有醫生在身邊，她們便會是多了幾分安全感。此刻這產婦抓住她的手不松手，抓疼了她也在忍著叫她抓著，就是因為她知道這時候她需要她。

陣痛過後，那女人不好意思的松開手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如果你覺得能緩解些疼痛，那就握住我的手吧！”

老右走過來，將自己的手遞給他的老婆，“秀芬，你抓我的手吧！柳醫生一會兒還要給你接生呢，你別幹擾她了。”

女人點頭，握住丈夫的手。緊接著又是陣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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